爱(绝非如此)
宗像第二次来查看的时候,周防仍熟睡着。严格来说,他其实没有这个时间——领周防去浴室的时间;周防现在是个囚犯,但他们也没准备把他当野兽对待……虽然他的行为还挺野兽的。严格来说,宗像应该让某个部下来做这件事,不过就算他有点S倾向,这活儿也太折腾他们了。
而且周防肯定会把他们吓跑的,就算他这会儿不会真的兑现他的威胁。倒不是说他不能——他们都很清楚周防想走的时候自然能走,而宗像知道他在这里表演心甘情愿地被俘一定是有原因的。
一开始宗像以为他只是因为不爽而装睡,但靠近之后他发现周防真的睡着了。宗像差点想让他就这样一个人呆一会儿。他知道周防有多需要这样的休息。
差点。
他像上次一样抓起周防的头撞在墙上。这或许很像虐待,但宗像清楚他睡成这样的时候只有这种方法才能叫醒他。周防睡意朦胧地抱怨着把头从宗像手里移开,翻了个身躺平了仰头看着他。他眨了眨眼,找到了焦点,然后拖长了声音道:“宗像。我以为你说过没空来看我。”
宗像推了推眼镜:“正确,并且现在仍然没有。但你需要洗漱,而我清楚你只会吓跑我派过来的人。”
周防哼了一声,懒洋洋地坐起来,朝宗像笑了起来:“你就是想让我脱光啊。”
宗像不为所动:“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十分肯定有比这么做更容易的方法。现在能请你不要浪费时间了吗?我确实没有什么闲暇。”
周防把他的两条长腿晃到床边,看了一眼锁链免得它们缠在一起,然后有些摇晃地站了起来。他对宗像咕哝了一声,然后抬起被绑着的双手抓了抓头。宗像没有等他再次开口便转身领他走了出去。他一点也不担心周防会逃走——他们俩都一清二楚,他想跑的话早就不会在这儿了,那些束缚不会起到任何作用。他会留到现在只说明他已经精疲力竭——恐惧于醒来后发现周围的一切都被焚为灰烬,因而拒绝入睡。这里是唯一他能够酣眠的地方,因为他知道如果自己失控,宗像能够压制住他。
宗像真诚地为他担忧,但他明白说出来只会引来他们之间特有的那种争论。争论的结果永远是周防佯作无知,而他更加焦虑。所以他丢下这些烦恼,就算他知道周防离开后他又会想起来的。他们从来没有真正吵起来——周防懒得为自己作任何辩护,而宗像通常很快就放弃了与他理论。他知道自己说什么对方都不会听的——甚至提起他的族人和安娜都没有效果。这足以见得他对一切有多厌倦。
他们一路无事来到了浴室——Scepter 4现在没有其他囚犯,因为大多数斯特林要么接受调查改造,要么被处理了,而他们不负责普通民众的事务。因此现在走廊上没有人,浴室里也没有。
门在他们身后关上的时候,周防露出了一个笑容。宗像对他扬起眉,无声地询问原因。他们都沉默了片刻,然后周防开口:“给我根烟。”
宗像露出了不虞的表情,但还是摸索起了口袋,拿出来递给周防。周防没有立刻去拿。宗像看了他一眼,发现他似乎有些不知所措地盯着烟盒。宗像呼了一口气,又把烟凑近了些:“你的枷锁不会这么限制行动。别表现地像个孩子。”
周防叹着气伸手去接,仔细地含进嘴里,然后用手指点着了烟。“……你可真是不帮忙。”
宗像语气平静地回答:“我没有准备帮助你,周防。我想让你尽快洗完,好让我早点回去工作。此外,不要在这种琐事上浪费你的力量。”点烟这样的动作本身需要的力量少得不值一提,只是周防总是做这样的事,损耗便渐渐累积起来。周防百无聊赖地盯着宗像,懒散地抽着烟,而宗像叹了口气,给他解开了手上的束缚。
周防询问地哼了一声,被宗像基本无视了——还是那句话,他想走随时可以走,这样会让他们俩都轻松很多。宗像可以等他洗完,而不必自己替他清洁。当然,他多了被攻击的风险,但他们都知道周防同样随时都能这么做——如果他真的有这样的需求的话。而且宗像更愿意认为,周防不会蠢到在这么一个全是水的房间进行战斗。
然而周防永远不会是那种听从指令——哪怕是命令的人。他脱掉了自己的T恤,又弯腰弄掉脚上的锁链,接着走向宗像,扯开了他外套的领子。宗像皱着眉拍掉他的手:“我甚至没有时间过来。你为什么会假定我有时间做这个?”
周防耸了耸肩,又一次抬起了手,显然没准备好好回答问题。他吸了一口烟,朝天花板吐了出来,这才慢吞吞地说:“等你有时间的时候,我那活儿都要掉下来了。”
宗像双手抱胸,不动声色:“我愿意承担这样的风险。”
周防不可置信地哼了一声按熄了烟头:“真冷酷。不过我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快别闹了。”
宗像叹了一口气,带着怒意低声道:“……如果你这么坚持的话,可以,但你最好动作快一点。”
周防好像准备评论一下,于是宗像警告性地瞪了他一眼,然后满意地看到对方叹着气继续解他外套的扣子。他没想到周防竟然还把它挂了起来。周防在衣钩边犹豫了片刻,然后打开了自己的皮带。宗像也解开自己的。然而当他松开领巾和衬衫的时候,周防推开了他的手,自己接下了这个程序。宗像看了他一样,不过还是偏过头任他这么做了,然后伸手去解周防的牛仔裤。
照宗像来看,他们脱衣服的速度太慢了。他们走进了淋浴间。宗像一刻也不想拖延。水流出来的时候,他已经把洗发露倒在手上,开始给周防洗头。周防则像个大型猫科动物一样靠了过去,没有一丁点不好意思地享受起了宗像的手指按摩头皮的感触。
这个部分花的时间比宗像预计的长了一点,不过他们俩都没有对此表示什么意见。然后宗像把他的头推进水中,快速冲掉了上面的泡沫。周防伸手够到了沐浴露。他把沐浴露倒在毛巾上,好奇着宗像会不会一并包揽,然后宗像把毛巾从他手中拿走了。周防有些惊讶地侧过头,任宗像把他扯出了流水。
宗像给他擦着背,漫不经心地问道:“这次轮到你了,对吗?”
他肯定不是真的需要确认——就好像他们俩能忘了两天之前宗像是怎么在牢房里上了他似的(他还戴着锁链)。也许宗像问这个只是出于一个原因:让他想起他们的上一次。激怒他。
他成功了。
周防说着“没错”转过身,握着宗像的胯拉近他。他不准备浪费一秒,既然宗像这么委婉地邀请了。“你有一段时间没在下面了吧?”他问这个不是因为在意宗像是不是和其他人睡过——他们又不是在谈恋爱或者什么的——只是想知道是不是得做完全套前戏。宗像点了点头,接着开始用力擦他的前胸,满意之后再移向另一块地方。周防探向他身后,而宗像怒视着他,然后转头向他示意墙边的一样东西。
他看到了一小瓶润滑剂,于是对宗像挑了挑眉。宗像完全无视了他。那玩意儿显然不是一直放在那里的——肯定宗像带进来,在周防没注意的时候放下的。“作为一个说没时间的人,你显然有所准备啊。”
宗像没有抬头。“我没有时间,正因如此我才做好了准备。我假设你会强烈要求——带好东西会让整个过程容易很多,也快很多。”
周防哼笑了一声,但没多说什么。他伸手抓来了那个瓶子。宗像还在给他清洗,而且完全没有借此戏弄他;事实上,他的动作堪称符合临床标准。周防随他去了。他润滑之后放入了一根手指。宗像动了动,不过什么也没说,于是周防又送入了一根,开始缓缓扩张。
宗像几乎立刻准备开口,大概是要催促他,于是周防在他张嘴之前推入了第三根手指,并且伸展开来。宗像抿上了嘴不发一言。周防慢吞吞地按住了正确的位置,刻意揉了起来。宗像微微向前晃了一下;擦洗着周防肩膀和脖子的毛巾没刚才那么用力了。于是周防不再折腾他;他抽出了手指,让宗像决定自己是否足够干净了——反正他必定会这么做的。毫无疑问。他从不半途而废。
宗像又把他推进水中,洗掉了沐浴露,然后踏出了淋浴间——他拒绝浪费任何时间。他没有清洗,因为沐浴之后回去工作太令人生疑了。他们走向浴缸。浴缸比周防想象的要大——他当然不是在抱怨,大点儿总是更容易些。宗像打开龙头,而周防搓揉起了下体。水位够高之后,宗像关掉水流坐上了周防的大腿,仿佛他属于那儿(他本当如此)。
宗像握住了周防的下体缓缓沉下身子。周防扶着他的胯部,虽然对方并不怎么需要这种支撑。宗像的表情比刚才平和了一些。周防知道等他们热忱地律动起来之后,那又会是另一番情态;不过现在他明白这神色说明他需要时间来调整。周防等着他。等到宗像觉得合适的时候,他按着周防的肩膀动作起来。
周防把节奏交给他来决定——他自己不是那么介意,而宗像一直想要掌控一切,除了他不那么希望的时候。因为这次是出于周防的意愿,他知道宗像大约不愿意完全放手。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宗像显然还保持着他那“我没有办这事儿的时间”的态度,以他那个位置所能达到的最快速度和最大力度律动着。周防知道如果他愿意转个身的话,事情会好办很多;但他更清楚别说出来比较好,尤其是在这个时间点上。而且,他们其实从来没有好好接过吻,而这个体位让他可以咬到宗像的锁骨——这让宗像急促地喘了一口气,他的动作也停顿了一下。
周防抬头看宗像的时候,他脸上的神情介于不悦和沉迷之间。于是他继续舔舐着那儿,颇为肯定会留下痕迹。他也挺确定宗像迟早会报复回来的,不过那个位置够低,没有人能看得到,所以宗像应该不会立刻找他麻烦。宗像没有停下动作,而且又露出了那种微微的恼意,所以周防知道自己短期内肯定没事。
宗像早就知道周防有这种在能下嘴的时候下嘴的习惯,这回也大概只是有些惊讶他舔得有些久。不过周防从来没有忍不住留下过吻痕。他只是模糊地幻想过要这么干——看到宗像不同于平时那种一丝不苟的形象、被弄成乱七八糟的样子也是周防的爱好之一。吻痕证明了宗像允许别人这么接近他——即使除了他们两人之外没有人知道,周防也满足了。
在这又快又用力的节奏下,他们俩没过多久便一同喷发了。宗像紧紧抓着他的肩膀,留下了指甲的印痕。周防自觉这没什么,毕竟那比吻痕消失要快多了。宗像抵在他肩上平复着喘息,然后把他的下体抽缓缓了出来,转身靠在他胸口。所以他也没有很生气。周防这么想着把下巴搁在宗像的肩膀上,而宗像也仰起头枕着他的肩。他们并不喜欢腻在一起,此刻的亲昵在他们之间十分少见,但周防觉得他并不讨厌。当然这也并没有维持多久。宗像在高潮后的眩晕中想起了自己现在应当在办公室,于是自然地从浴缸里站起来离开了。周防过了一会儿也跟了上去。他拔掉了塞子,他们所作的一切证据都消失在了下水道中,除了那些痕迹。
他们重新穿上衣服的时候,周防发现他盯着镜子,偏着头有些愤怒地用手指擦过那个吻痕。他们的眼神在镜中交汇,宗像的表情立刻变得更冷酷了。周防举起手以示投降,宗像看了他一会儿,最后移开了视线,放过了他。周防走了过去。宗像困惑地看了他一眼,而周防把手指插进他的发间,用自己的能力烘干水汽。宗像弯了弯嘴角,不知道该告诉他别浪费自己的能力还是该觉得好笑,于是干脆一言不发地随他去弄。他搞定了之后,宗像扣好了他的镣铐,把他领回了牢房。
在睡着之前,他转身面对房门。宗像正站在那儿。周防裂开嘴笑了一下:“你想从文书工作里停下来休息一会儿的时候,记得来找我。”
宗像瞪了他一眼,最后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沉默地离开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