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问
勘九郎这辈子参加过两场婚礼。
第一场很传统,新娘是个金发的恐怖分子,新郎则是个菠萝头的懒鬼。婚礼在两个村子中间的一个瀑布旁举行。那天他穿着黑色和紫色的传统礼服,脸上绘着白色和紫色的繁复图案,丰神如画,气势如虹。
如果有人问起,他会告诉他们,这幅图案出自一部喜剧,是一位公主新娘的武士弟弟所戴的面具。在整整五幕的各种不幸之后,她终于嫁给了自己的心上人。
没有人追问过。
他向他们得体地道贺;他弟弟会在宴会之后和他们谈的。他的姐姐很美,他告诉她了;新郎有麻烦了,他也告诉他了。他送给他们的礼物是一个雕刻得十分精美的悬挂玩具,因为他们三个都知道,不久之后将有一个新生命走进他们的生活中;如果找对了机关,可以从玩具里拉出一串云、扇子和微笑的木头小人。他告诉新郎照顾好她姐姐,然后并不是太嫉妒地看着她戴上了新的护额,饰着抽象的叶纹。
第二场婚礼一点也不传统——有两个新郎和无数抗议;不过风影最终得到了他的绿色野兽。这场婚礼在砂隐村高高的围墙中举行。那晚夜凉如水,水红色的纸灯笼飘飘摇摇,勘九郎同样画上了油彩。
如果有人问起,他会告诉他们,这幅图案的所有者是一场伟大战役里的士兵。他活了下来,疾奔数里,为指挥官的爱人带去了新婚礼物,然后(根据舞台导演的要求)在唯一的那束聚光灯中死去,英雄一般。
没有人追问过。
他向那两个人道贺,然后忍受了弟弟几乎将他碾碎的拥抱。他的礼物是在私下里送的。那是一组木偶,包括衣着在内与他们两人丝毫不差。接下来的一年里,他会让自己适应所有那些言行举止甚至怪癖;若是再一次的暗杀发生,没有什么能阻止勘九郎,因为死神行走在他弟弟的影子里,正如勘九郎自己的傀儡走在他身后。
一年里总有一天勘九郎留给自己。他不与任何人交谈,甚至他弟弟。风影很早之前便明白,在那一天向他分派任务毫无意义。他不会去做的。
勘九郎会在剧院中度过这一天。他站在最高的塔上,砂隐村的烈日叫人眩晕;他温柔地对自己唱起一首歌。他的声音如此低沉,没有人能听清他到底在唱什么。太阳落山时,他穿过村庄的围墙;没有人试图阻止他。
勘九郎走出两里,来到一处开阔的高地。高地的一侧有着多年以来攀爬的忍者磨出的脚印,残余着查克拉的痕迹。他优雅地登上高地,站在边缘望着夕阳西下。他的脚边沙蝎匆匆爬走。他又唱起那首歌,风把他的歌声吹远。
这天,他会为自己描上最最精美绝伦的图案。
如果有人问起,他会告诉他们,这幅图案来自一位年轻的女子。她的爱人背叛了祖国,死的时候是个罪人。他从未回应她的感情。他会告诉他们,有个下忍曾在高地的边缘刻下了汉字的“爱”,汉字的上下各有一个名字,但风和沙和时光让刻字模糊难辨。
他会对他们讲一个故事,关于愚蠢的乌鸦如何爱上了蝎子1。
没有人追问过。
勘九郎这辈子参加过两场婚礼。他永远不会拥有一场自己婚礼。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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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作者的设定里,砂隐的傀儡师都有自己的代号,通常是他第一个或者最常用的木偶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