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不禁英俊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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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eneral  

译自 Watching the Moonlight by lysanatt

卢修斯·马尔福一直坚信,无论什么他都比别人做得更好。

婵娟

“来和我一起看看月亮吧……”卢修斯·马尔福的声音低沉柔软。

西弗勒斯·斯内普慢慢醒了过来,还没反应过来有人在和他说话。他舒展着修长的四肢,发出一声猫一般的低吟,旧皮椅在他身下咿呀作响。长久以来他一直被失眠困扰,但晚饭后的小坐是如此安宁:座位柔软,上好的白兰地在手,身旁是劈啪作响的温暖壁炉。房间里有一股淡淡的火焰与灰尘的味道。那灰尘的味道来自那几堵书墙。

“怎么……”西弗勒斯还没有完全清醒。他在椅子上坐直起来,伸手够了一杯水,喝了几口之后把杯子放回茶几上。

“月亮,西弗勒斯,夜晚挂在天上的那个又白又亮的东西。”卢修斯·马尔福挑起眉,脸上是被娱乐了的神情。“你想去外面看看吗? ”

“你间歇性神经错乱了么卢修斯?我为什么要在寒冬腊月的晚上出门看一颗看了无数次的星球?我觉得战争让你比以前更文艺了。只有艺术家和恋人会去做这种把无聊当有趣的可笑事儿。还有天文学家。”

“和狼人。你没忘记狼人,对吧? ”

西弗勒斯没有回答。不,他没有忘记狼人,他怎么忘得了呢?卢修斯是他毕生的好友;他知道那件事,也应当知道不该拿它来嘲弄他。事实上,他是除了当事人之外唯一知道那件事的人。西弗勒斯气恼地低吼。

“西弗勒斯……”卢修斯温柔地喊着他的名字。这是他能做出的最接近于道歉的表示了。“也许我们真的应该出去走走?我们俩都需要一点新鲜空气。”卢修斯眨了眨眼睛。他一点儿也不习惯西弗勒斯的小房间,但他并不想回自己庄园,独自面对空荡荡的房间和冷冰冰的走廊。这场战争一直对卢修斯既仁慈又残忍。他获得了自由,因为他没有站在任何一边——战争期间他明智地选择留在阿兹卡班。但他失去的同样不少:他因金妮·韦斯莱失去了他的儿子——在世界上所有姑娘之中居然偏偏是她和德拉克成了一对儿,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是纯血,而且已经怀了孕;他因不可饶恕咒失去了他的妻子。如今马尔福庄园好像一座陵墓,飘散着虚无而死寂的回声。

卢修斯很无聊。这就是为什么他来拜访西弗勒斯简陋的家。不是一次两次;这几乎成了一种惯例。卢修斯试图说服自己这是因为他的老朋友减轻了他的无聊;当他一次又一次来看西弗勒斯的时候他这么告诉自己。一开始是每周一次,接着是两次,后来他留下过夜,睡在小房间里的窄床上,那房间清贫一如这间屋子的其他部分,一如西弗勒斯本人。然后是今天上午,他试着使用麻瓜炉灶。他没有成功,不过西弗勒斯教了他。卢修斯·马尔福现在能为他的朋友做一顿不错的早餐;他可以在西弗勒斯眼里看欣赏与感激正在成型——要知道西弗勒斯是多么吝于表达这种情绪。西弗勒斯很孤独;卢修斯觉得他已经孤寂了这么一辈子:极少朋友,没有恋人——至少卢修斯不知道他曾有过。

卢修斯很无聊。这就是为什么他已经一个星期没有回家,或者更确切地说,这就是为什么他已经一个星期没有回庄园。西弗勒斯的陋室比他的庄园更有家的感觉。这里房间破旧,门总是吱嘎作响;卢修斯觉得这房子几乎就只比他的长袍大一个尺码。但是卢修斯很无聊。这就是为什么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爱上了西弗勒斯的房子,爱上了它的幽闭与深邃。他不想回家。房子所在的狭窄、肮脏的街道对他来说是一个全新的世界。他并不喜欢那里;那是麻瓜世界,而且又脏又乱。但是卢修斯很无聊。他喜欢到出门,看看附近泥泞的河流,看看高旷而寥廓的天空,看看生活在这里的小生物——流浪猫和老鼠跟麻雀还有狐狸。这里的味道和威尔特郡的清新空气完全不同:油烟,汽车,垃圾,死去的鸽子的尸体以及隔壁的印度人家传来的味道——西弗勒斯告诉过他那是咖喱和泥炉炭烤的味道。

卢修斯很无聊,除非有西弗勒斯在;而西弗勒斯被失眠困扰,除非卢修斯坐在他身边轻啜白兰地,而不是像一个富有的纯血应该做的那样待在豪华的庄园里,指挥着家养小精灵,做那些庄园主会做的事。

“外面?”卢修斯坚持。“来吧,西弗勒斯,我们还可以打场雪仗!”

“我会跟你一起去的,如果你答应不做这样幼稚的事情。”西弗勒斯深深叹了口气。卢修斯最近一直有些奇怪,但西弗勒斯喜欢卢修斯和他在一起,喜欢他的戏谑和嘲弄和轻松的陪伴,尤其喜欢他们坐在一起,静静地享受对方的存在。西弗勒斯不希望卢修斯离开,而且再不出门就到了该上床的时间了,那时外面会更冷。


外面极冷。他们的呼吸在冰冷的空气中凝结成厚重的白雾,然后缓缓在黑暗中溶解消散。西弗勒斯打了一个寒战;他的长袍不够暖和。他们在雪地里踩出脆响。空气因寒冷而清新,刚刚下过雪的清新。

世界是蓝色的,月亮高悬在房子沉默的黑色剪影上。偶尔有街灯或蜡烛闪动的光。这个夜晚如同卢修斯一样美丽;深蓝色的冬天夜空映衬着他冬日一般苍白的皮肤。街边的树木向苍白的月色伸展裸露的枝桠。他们沿河走着,河水已经冻起,把平时腐烂的气味禁锢在冰层之下。白日的丑陋消失了;这是一片隐匿的美丽。

卢修斯凝视着身边的巫师。他感到西弗勒斯·斯内普与这里如此契合。第一眼或许丑陋,然而在一些微妙的时刻,那隐匿的美便会展露出来。这个想法卢修斯之前总未有过,但适才的那一眼让他意识到他已坠入……他无法抑制这种想法。那对他来说太新奇了,几乎是一场感官与思维的变革。卢修斯脑海中有什么在激烈地翻腾着,就在他们在沉默中走过空无一人的街道之时。

他们穿过一个小型的广场。这里没有其他建筑,月光如水般倾泻于地,夜空墨黑,星辰闪烁。卢修斯停了下了转身看着西弗勒斯。“你冷么?”他说,看着穿着薄薄的长袍发抖的巫师。他鼓起勇气——就算是马尔福有时也需要勇气,尤其当他可能因一个微小的举动失去一切的时候。“过来。”他说着把西弗勒斯拉进怀里。

西弗勒斯奇异的顺从让卢修斯几乎以为他温柔地融化在自己的怀抱里。没有刻薄的评论,只有一颗黑色的脑袋憩于卢修斯肩上,手臂静静环上他的腰。

卢修斯可以听到他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他拉近西弗勒斯,轻吻那头鸦色的发。西弗勒斯没有发出其他声音,除了一声满足的叹息,一声流动着渴望和需要的叹息。

西弗勒斯慢慢抬起头。他不太敢这么做。他不希望卢修斯放开。他想要永远留在这里,留在这一时刻。他突然感到快乐,好像追求已久的夙愿突然得到了满足,只是他并没有意识到这感觉代表了什么。

他抬眼看向卢修斯美丽的脸。卢修斯望着月亮,眼里是梦幻般神色。他没有见过如此充满爱意的卢修斯,不过他确实看到战后的这一年里卢修斯渐渐柔软起来。卢修斯动人的嘴唇如此接近,西弗勒斯不可自已地吻上了它。那嘴唇如此温暖、湿润,引诱着他探入自己的舌。

在他们头顶,月亮依旧散发着光芒。这轮皎洁的圆盘让这世界充满魔力,让恋人与艺术家在它银色的魔咒下亲吻。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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